其实我一点都没有要感谢李少红的意思。她拍的《红楼梦》,不管是人物的造型设计,还是情节发展的处理,甚或是拍摄技法、旁白设置的选用,都遭到了各方的口诛笔伐。“红学”铺天盖地,“削红”(削李少红)翻江倒海。所以,今天我绝不为来“捞”她。至少在我这个“伪红迷”看来,新版《红楼梦》就只是一群小孩儿穿着大人们的鞋子,在那踢踢踏踏的晃悠来晃悠去。仅此而已!
但我仍不得不说:感谢李少红同志掀了这股“红楼热”,让我得了《乾隆甲戌脂砚斋重评石头记》,竖体字,古抄本,共二十八回。
书是朋友送的,朋友是君,以下繁称君哥。
君哥与我同年,大我几个月,硬是做了我的兄长。
认识君哥是在小学。当时,我们俩都是学校的“红人”,同在少先队的大队部,手臂上佩带三条杠的臂章(不知道现在的小学生干部等级如何分列,上世纪八十年代,一条杠是小队长,三条杠最牛,称大队长),牛气烘烘。但那时,我们谁也不睬谁,至多知道世界上有个某某人的存在而已。据说,这完全符合青少年的性心理发展事实:曰异性相斥期———男女生彼此疏远、相互躲避、相互排斥,有课桌上永远的“三八线”为证。
中学六年,君哥一直是我“隔壁班的男孩”。初中那会儿,由于授课于同一个语文老师,我们常有接触和往来(据说,这也符合青少年的性心理发展事实:曰异性相吸期———男女生喜欢和异性一起学习、活动,彼此相互帮助,关系融洽)。那时,时兴学习兴趣小组,课业负担却是个很潮很囧的名词。课余,一大帮男生女生就借学习兴趣小组之名四处游荡:郊游、聚餐、起诗社(完全是受红楼青年的影响,附庸风雅,作的都是些蹩脚的所谓现代诗和打油诗),一派其乐融融。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成了“君妹”的。
高中三年过得远不如初中惬意,“帮派”解散了,兴趣小组也不时兴了。但和君哥等人却保留了“小圈子”里的交往,友谊笃深。爱上“红楼”也是在那会儿,我们会指手画脚的评论对人物的喜好,会指点江山、激昂文字,讨论对诸多诗词的理解。现在想来甚是幼稚,但那时意气风发,斗志昂扬。
读大学那年,作为励志礼物,君哥送了我一本昂贵版的《红楼梦》。所谓昂贵版就是精装本:8K纸张大小,硬皮封面,装帧精美,还配有豪华的外壳。但要翻阅它,操作起来却相当困难,因为拿在手上很重很受罪。所以,它就静静的摆在我书柜的醒目处,直到泛黄,直到2010,直到李少红翻拍了《红楼梦》。
期间,我们都经历了很多事,成年、成家、成业,再到后来我废业、他废家,两人始终保持纯真的超物质的革命友谊(曾经与同寝室的讨论,男女间是否有真正的友谊,我笃信不疑:有!君哥成了我永远不败的例证)。他一直在我不远处默默的关心和关注:每年的生日祝福(没有一年落了),挫折时的劝勉提携,病中的帮助鼓励……我们可以一两年都不见一次面,但彼此都把对方放在心里某一个宽敞且安静的角落,很宽敞很安静(据说,这完全不符合青年男女的性心理发展事实:曰异性相恋期———男女之间的性意向逐渐会集中于某一个钟情的异性身上,形成性心理的异性相恋阶段)。前几天,我们还约定,如果两个人都能活到八十岁,冬日的某一个午后,要坐在摇椅上,一起慢慢咀嚼曾经的过往。
近日,“红楼门”如火如荼的上演。说起曾经的那份励志礼物,君哥主动请缨,决定再送我一套更古老更原始的《红楼梦》,我义不容辞的接受了。此版红楼,翻阅简便,墨香怡人,读之有凝神镇气、静心养颜之功效。喜甚!!!故诌一小文,以供八十岁时参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