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春节回老家几天，时间也十分匆忙，但记得老父亲生前总惦记门前小河的环境，于是专门沿小河查看。
我的家乡在赣州南康北部的古镇小村——横市镇长南村石角头，我们家和几户人家房屋相连，门口很近有条很小的河。其实，那是小得不能再小的河，似乎没有名称，地图上找不到它，绘制地图都还轮不到给它条蓝色的线。不过老家这河边有口井，却是大大有名。据记载，横市历史悠久，明崇祯17年（公元1644年）开圩，因一横石横亘圩门，侧有一麻石砌水井，泉水清澈见底，四时不涸，故名“横石井”，后改称“横市井”。据说昔时路过这口井，文官要下轿，武官要下马。井边还立有敬井神的香烛牌位。横市自清末建制，设团局，历经变革，1988年撤乡设镇。那井是我们儿时至今在老家喝水之源，虽然外砌有改，但井水依然如故，冬暖夏凉，甘甜怡人，供养着横市街的人们。
而井边的河现在却不再有我记忆模样的水了。小时候，这条没有名称的小河比那井更受我们的喜爱。南方的气候虽然也有较冷的冬季，但那冬季不长，而且，幼时的我们似乎没有现在怕冷，到那河里玩的时间很多。春天，河边的一些田渠沟有小小水流下到河里，就有小鱼沿着水流往上游，我们知道哪些位置可以抓着。夏天更有成群的小鱼在清澈河水游，阳光下，鱼儿的颜色与河底沙土颜色相似，不仔细还看不出来。夏天热，水牛常常在河中较深处。而我们有时也成群结队到那潭深水处游泳。小河有几处筑了小坝，以备需要时让河水流向河边农田供灌溉，还有靠近井那儿筑有坝是为了让水流向榨油坊，那水带动着油榨，秋冬季那里榨木子油（茶油）喷喷香的。秋冬，稻子割了，我们将牛放在田里，不需要再牵着盯着只让它在沿河堤吃草了。没冬种的田都可以放牛，我们也轻松了，一边放牛，一边可以挖泥鳅，或者在稻草堆里游戏玩耍。冷的天，在小河湾阔处捡点干柴草烧起来，小伙伴们围着烤火。有时候生产队会组织将河堤坝整修清理，一般是在冬季或者夏天大雨涨水之后。涨水时候沿河边可能抓到大鱼儿，不过一般只是大人的事情，我们那时只是喜悦地看着热闹。平常，附近几家人都是在家门口河边洗衣服，一般用茶麸洗衣服，那时没有洗衣粉，肥皂还是不多。过年前要擦洗家里的桌椅等物品也用的是谷壳，河里的水一直是很干净的样子。
自从读大学之后，离开了家乡，虽然经常回去，但匆忙间没有很注意小河。只是渐渐感觉，它越来越小了，垃圾明显多了。这次，沿着小河仔细查看走了一趟。家门口小河由两边溪水汇集，一是高寨脑山下的见水坑村一路流下的小溪水，另一路是木马坑方向下来，相对要平缓些，小河稍宽水量也多些。在我家门口汇集后经过古井，再往下就到街镇了，再与从我们长南、庄上至寨脑的另一小河汇集，成为横市镇沿街边的河流了。老家旧房子是在石角头，老屋我们家人没在那住了。现在兄弟妹妹都住在街上的房子了，我查看这条河也就从街边一路向上。
仔细看看，还真是惊讶。以前小河虽然小，水流量似乎还大，一些地方比较深，河流里水很清澈，有鱼有蛙，岸边容易倒堤处生产队组织砌石加固。现在呢，水流已经很小，感觉不到以前的1/4了，河更小尤其浅了，河流中似乎没有了鱼虾。沿河不少垃圾占据河道，虽然水还不是很浑浊，但看到那些塑料袋、泡沫以及各色生活垃圾，看着禁不住就皱起眉头。也只有在一些河岸边人家自己加固门前河堤，筑的坝也没有维护。问问老表，都说现在谁管呀，村里已经没有人也组织不了集体的事情，家家户户各自扫门前雪，而且家家户户年轻人都在外打工，只有过年这些天才在家，哪里有劳力来做事，现在更山区地方的田都没人种了。
现在这小河病了。一是垃圾缠身，尤其河道到了临近街那段，就更是垃圾成堆，有点城乡结合部的味道。在街上居民是有垃圾集中处理措施，而农村还没有。过去垃圾量少而且没有塑料类不容易分解的垃圾，农家的垃圾还往往倒在菜地堆沤作肥。现在垃圾成为了河道漂浮的污染。二是形体瘦弱了，河道有的地方淤积，有的堤岸坍塌，坝渠老旧不堪。在横市镇区旁最大的河水车坝那边，这些年挖沙使河道完全改变了模样。三是水流量极大地减少了，水质有些浑浊了，也许是化肥农药和洗衣粉之类作用，河里没有了以前那么多的鱼虾，没有了以前的清亮，小河已经更小，只怕有一天叫小溪都为难，因为一般溪水还是清澈的呀，如果被叫小沟就更使人难堪。
一条小河，折射出农村的一些问题。一是环境，山到户后，农民规模不大的山场也不好经营，山虽然青，却没有更好的森林植被树木，似乎山林蓄水能力并不强，导致小河水不足；而农村垃圾处理没有适应现在垃圾性质的改变，形成了污染，卫生环境还不如当年了。二是水利设施等基础设施建设，农村小河小溪小坝小塘小库没有维护，或者维护很不足。三是小村组的组织管理，村民委员会似乎在不少农村问题上没有起到作用，甚至在一条小河上也看不出有什么发挥，村民小组形同虚设，新农村建设还任重道远。
一条小河，牵动起我的乡愁与回忆。2015年中央一号文件再说三农，我看了之后在微信说：年年一号说三农，今年有望真不同！？改革法治强富美，过年回家当农民。党中央看到了三农的问题，提出农业要强，农民要富，农村要美，加强改革和法治。随着全面建成小康社会、全面深化改革、全面依法治国、全面从严治党，重建秩序、重建文化、重建生态，我们的国家必将强大，农村农民农业更加美好的时代到来了。相信今天的小河将得到治理，昨日美丽的小河不会只在记忆里，明天的小河会更有诗情画意。
